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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火紅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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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眼皮子上墜著一道暖融融的光, 傅挽往裏避了避,用臉在被褥上蹭了蹭,不甘不願地睜開了眼睛, 接著的第一個動作, 就伸手去揉了下酸疼的腰,堵著一嘴的臟話卻啞了嗓子,憤憤不平地握拳在床上砸了下。

動靜很小, 主要是她的筋骨再掙紮不出更大的動作。

“你要是還生氣, 轉過來捶我也行,不用拿床出氣。”

身後幽幽而起的聲音驚得傅挽霍然轉身,還沒感覺到抽疼呢, 一雙手就伸過來幫她分擔了上半身的重量,倒是真的讓她好受了許多。

剛才那縷將她吵醒的陽光這時正和煦安靜地從謝寧池背後鋪來,將他半邊身子染成了金色, 使得那張昨夜裏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也格外的俊秀好看起來。

傅挽心裏原本八分的怒氣,在對著這張臉時, 不自覺就消了五分。

謝寧池托著她的腰, 有些燙人的掌心恰到好處地撫慰了她的酸疼,將她引著靠在了剛堆起的枕頭上,繼而轉身將溫熱的一碗粥端給她, 遞到半路,又收回手,“我來餵。”

最親密的事都快在昨夜做膩了, 傅挽自然不會拒絕這個程度的親近,大爺似的坐在原地,聞言用鼻子“嗯”了一聲,張了嘴。

一口溫熱的粥吞下去,昨夜快廢了的嗓子終於恢覆了幾分,能讓她飛快地“啊”著表示自己的需求,示意某位剛開發出新技能的王爺趕緊成為熟練工種。

知道她是將氣出在了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謝寧池瞧著她微微皺起小鼻子快速將粥吞下,又露出點小舌頭張嘴催促他快些的動作,只覺得可愛萬分。

手上捏著的調羹裏還有一口滿滿的粥,他卻握著沒往前伸,反倒自己往前湊,俯身在她唇上親了口。

傅挽眨了下眼,輕哼了一聲。

這聲音裏倒是沒多少不滿,卻讓謝寧池想起了還歷歷在目的昨夜,克制著往後退,連手上拿著的那最後一勺粥也忘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我再去隔壁盛一碗。”

背影中頗有三分落荒而逃的架勢。

若是在昨夜前,傅挽定要將他拖回來,好好調.戲一番,看夠了他窘迫姿態才放人。

可身上此時無處不在的酸疼還在向她控訴著盲目撩撥一個大齡在室男的下場,傅六爺也難得的有賊心沒賊膽,對著謝寧池的背影撇了撇嘴,挪著躺回去。

挪動的過程雖已經盡量緩慢,可身體的疼痛卻漫長得很。

傅挽齜牙咧嘴地不敢多做動作,躺著望著天花板,總結這次的經驗,決定在日後定要對傅九諄諄教導——瞧上誰,都別瞧上個武將,尤其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

要是像她這般,一睡睡到了曦朝最大又最厲害的將軍……

傅挽彎了眼眸,藏不住眼中濃郁的笑,更藏不住心裏一陣接著一陣的嘚瑟。

伸手要去摸墊在腰後的枕頭,卻摸到了兩張硬邦邦又紅通通的紙,拿出來瞥了一眼,就被封面上那兩個鐵畫銀鉤的字勾住了視線——婚書。

傳信五六年,便是誰的字跡都不認識了,她怕是也不會不認識謝寧池的字。

傅挽擡頭望門口瞧了眼,飛快地打開那兩張紙,瞧著上面的遣詞造句,又從鼻子裏哼了幾聲,什麽叫做“情投意合”、什麽又是“天作之合,上上良緣”還有什麽“生死相隨”的,就是沒了標點,也不像是那端莊肅穆的辰王能寫出來的東西。

也不知道那小皇帝在右下角留下印章時,心裏會咆哮些什麽。

又多留意了一眼時間,傅挽也就知曉了為何昨日成功得那般簡單,原來是某人有恃無恐,事先便準備好免死金牌了。

只金牌拿著不敢用,就只敢這麽悄沒聲息地塞在她枕頭底下,是怕她生氣?

窺破了謝寧池難得一見的隱蔽小心思,傅挽將那火紅滾熱的婚書往枕頭下一塞,拖過枕頭來拍平上面的褶皺,施施然地躺了上去。

她心情甚好,加之墊了肚子有了氣力,躺著就唱了個壓根不在調上的歌,“讓我們蕩起雙槳,掀了友誼的小船,登上愛情的巨輪,在水面上不停地蕩漾……”

仗著巨輪穩妥,傅挽硬是在床上躺了一日,出行以抱代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然不關心堂堂曦朝皇叔祖,尊貴無匹的辰王是如何去左鄰右舍給她端來飯食的。

好在她醒來時便已是半下午,謝寧池也只是往外走了三趟,且去的都只是隔壁的羅游家,站在門口等著羅游將他要的東西端出來,與他道一聲謝,轉身便要往回走。

今日前院因著昨日肖平遇襲的事停了一日的課,瞧著好似每個夫子都有些緊張,院長更是親自往曾家院子裏來了一趟,只站在門口,聽著謝寧池涼涼說,“院長進去,最好是掩住口鼻,出來也盡快讓大夫診治”後,立即就將快要觸到房門的手縮了回來。

他整張臉上都是冷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眼裏竟露出的驚懼之色。

謝寧池站著一聲不吭,鎮定得好似那扇房門打開,裏面真有個患了“時疫”的肖平。

“既如此,那便先等大夫來了,再將肖學子挪出來,免得路上有個意外,反倒加重了他的病情,”院長磕磕絆絆地將一句話說完,目光還往跟著他來的那群夫子裏瞧了一眼,再看向謝寧池時,手上都在難以自制地顫抖,“目下就先麻煩曾學子了。”

謝寧池面對著他站著,似乎完全沒註意到他的目光走向,只拱手應下。

等一眾人走遠,謝寧池才在窗框上輕彈了兩下手指,站在方才院長的位置上,將目光投註到了他曾落定的地方,“去查方才腰上有一條黛藍色系帶的夫子。”

房屋的陰影處,方才隱得無聲無息的人才露了行跡,應了一聲離去。

“著人將肖平送回來,隨意往後山扔便是,”謝寧池聽見了房裏傅挽轉身發出的細微響動,上了臺階要推開房門,又留了一句,“別忘了,他染了時疫。”

房門已被推開,又一個黑衣人的應答聲立即識趣地全部咽了下去。

他們昨日來時正好遇上書院裏兩股力量在相互猜忌,對書院的防備也放下了許多,正好讓他們鉆了空子,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臨到這小院門口又花了些手段挑撥離間,將守著的兩撥人都調開了,回來離著幾步,卻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

這動靜,說熟悉,是因作為男人少有不懂的;說陌生,卻是因為從未和主子掛上鉤過。

當時幾個人面面相覷,心照不宣地飛快往後掠到聽不見的位置,分散開來守著,卻是真的攔截到了好些個不速之客,殺得幹脆又利落,還沒讓對方察覺到他們是何方來客。

因而院長來的那一趟,也只是看肖平,卻沒去查謝寧池。

這會兒的羅游卻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只看見上午院長帶人來了,而他的娘子卻一日都未曾起身來,忍到謝寧池第三次過來,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曾嫂子是……”

他糾結著,卻還是不能像那些鄰居嬸子們一般,張口就說出“曾家妹子定然是被感染了那肖學子的時疫,可憐這好心人,就要這般香消玉損了”的話。

曾兄有多在意他那娘子,他自是看得出來,平心而論,若是有人在他面前這般說他娘子,楞是他平日裏再沈悶,也是要一個拳頭揍過去的。

他說不出口,謝寧池卻知曉了他要問什麽,甚至連他藏著的那點子理解和關心也看懂了,嘴角不自覺就勾起個笑,“她無事,只是我們遇見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她在休息。”

又是“好事”,又是“休息”,羅游立即就明白了。

他這時也顧不得許多,匆匆與謝寧池說了一聲讓他等著,折回身就去書房裏拿出個小本子,將之塞到了謝寧池懷裏,“這是我前些日子按著大夫的話記下來的,按著我娘子的話來說,還頗有幾分效用,如今就先借給曾兄一用。”

話是這般說,可遞過來後,手卻還是縮了下,顯見是不太舍得。

他挑了謝寧池話裏的關鍵信息聽,謝寧池也挑了他話裏的關鍵信息聽,雙眸立時一亮,飛快地就從他手裏奪了那小冊子,留下一句倉促的“多謝”就快步走了回去。

羅游瞧著他比平日快了不知多少的腳步,關上門走到自家廊下,與站在那處的娘子說,“曾兄怕也是第一次做爹,瞧著都沒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他娘子“噗嗤”笑了一聲,摸了下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伸出纖長的手指在他額上輕點了下,嗤他,“你這會兒說旁人,卻是全然忘了自己知曉消息時是什麽模樣?”

先是沈默著一聲不吭,接著就將她整個人抱著轉了三圈,嚇得她驚叫出聲還不算,還在家裏團團轉地跑了五六圈,絆倒了好些個家具物件。

雖是嫌棄的話語,可情人間嫌棄起來,也滿是暖融的情意。

羅游被她瞧得心神一動,哪裏還有在外人面前沈悶的模樣,上前一步將她抱在了懷裏,伸手環著她,手掌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娘子,我們應該能就這般在一起一輩子吧?等孩子長大了,等你的家人不再找你了,我就帶你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羅娘子靠在他懷裏,甜甜應了一聲。

她往前不曾有身孕,還能用她母親那一脈傳下來的易容術喬裝打扮,出門會客上街,有了身孕之後,卻是不敢再沾那些事物,只能蜷縮在這一處小院子裏。

曾經向往自由,如今卻還是敵不過愛情。

情到深處,多是身不由己。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書院大概就三章以內,然後就要回楊州城了……皇叔祖與金寶爹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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